第七百一十二章 【舰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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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的行动代号为【破晓】，目标是找到(qing)报携带者【灰蛇】，完成(qing)报交易，并将(qing)报安全地带回休伯利安号。笔神阁 m.bishenge。com”作战指挥室里，面对着一字排开的特殊作战小组，德莉莎神(qing)严肃地解释着作战计划，“因为休伯利安号无法进入市区，所以我和猎杀者小队会前往接头，而【以太小队】的任务则是巡卫周边地区，提防外来者，每秒定位一次，同时也要随时准备接应猎杀者小队撤离。”

    “是！”绘奈行了一个军礼，她刚刚已经看完了完整的作战计划，并和小队里的其余两人分好了各自的监控区域，“报告长官，外来者的定义是否包括无关路人？”

    “包括。”德莉莎低下头去，看了一眼地图，“但是我们的交易地点定在了废弃城区，那里有路人的可能(xing)太低——如果是披着披风的光头男(xing)路人，无视就好，不要招惹。”

    “是！”

    发觉自己刚刚为了缓和气氛所开的那句玩笑似乎被当了真，德莉莎顿时有些尴尬。还没等她解释，一旁的韦德就笑出了声。

    “不用不用，她就是想缓和一下气氛。如果发现了有靠近目标地区的可疑人士立刻向其他人发起警示即可。”韦德把这件事一笔带过，转而说起了别的事，这话像是对德莉莎说的，“不要说多余的话，也不要进行多余的提问，【世界蛇】的人很敏感，不要让他们起疑心。”

    德莉莎的目光和韦德交错片刻，之前韦德和她商量过一件事，险些把她的眼珠子都给吓掉下来。如果不是韦德后面给出了解释，她肯定不会接受这个提案。

    尽管韦德也带着一定缓和气氛的意思，但他的心(qing)却是在场众人中最紧张的。他怀疑自己制定的计划出了纰漏，而现在正在不断地对原因进行解析。

    原因让人感到很不寻常——韦德就在前不久激活了在琪亚娜(shēn)上的定位装置，而接收端显示琪亚娜确实(shēn)处天穹市之中。

    但奇怪的是，这个信号仅仅持续了五分钟不到就消失了。

    不是停留在原地，而是彻底消失了。

    介于那个定位装置被伪装成了戒指，再加上韦德骗琪亚娜说那是铿惑留给她的遗物，琪亚娜绝对没有理由抛弃它。但如果是琪亚娜发现了那是个定位装置，犹豫了五分钟后抛弃……还是不太可能。

    按照韦德对琪亚娜的心理预估，琪亚娜宁愿抛弃这枚戒指立刻转移到别的城市也不会毁掉它，况且将定位装置作为误导留在一个地方，总比毁掉它要安全得多，但定位装置的信号确确实实消失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戒指的携带者进入了一个信号不好的地方。但自从信号消失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信号始终没有再次出现，这让韦德心中的警惕感大增。

    韦德始终都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德莉莎，否则在这个节骨眼还需要解释自己之前为什么没有把在琪亚娜(shēn)上放了定位器告诉她，还得解释是不是他把琪亚娜放走的，还得解释……

    总之，需要解释许多浪费时间的东西，倒不如直接把结论告诉德莉莎，让她在行动的时候多加注意。

    韦德把所有的脑细胞都调动了起来，分析着这件事背后隐藏的可能(xing)。但无论他怎么想，最后都得出了【世界蛇】在帮助琪亚娜掩盖行踪，借此抬高关于琪亚娜(qing)报的价格。

    【世界蛇】确实有能力，也有动机去做这件事，但是【世界蛇】会做吗？

    韦德觉得自己一定是忘了什么东西，或者忘了什么人。

    这种计划偏离了轨迹的感觉让他很是不安，按照他原本的计划，这次行动中不但要把琪亚娜带回来，更要把【铿惑有可能还活着】的假消息散布出去。但现在琪亚娜的位置无法被获知，这让他无法保证后续计划的成功。

    难道【天命】先找到了琪亚娜？有这个可能。但如果真的是这样，琪亚娜的定位信号不可能还在天穹市。

    韦德的心脏跳得有些快，他早就知道这个计划的风险所在，但他还是这么做了。如果最终计划失败，这所有的责任都是他的。

    心跳逐渐加快，肾上腺素被加速运往(shēn)体的各个角落。韦德难得地感到了一丝兴奋，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让他无比真切地觉得自己还活着。

    【必须先确定一件事……如果一切如常，那计划就不需要改变。】

    以太小队由八重樱带领，而猎杀者小队由德莉莎带领，已经离开了舰桥准备空降，(ài)茵斯坦和特斯拉紧随其后来到了舰桥。

    【破晓】行动并未受到什么阻碍，猎杀者小队和以太小队都异常顺利地抵达了各自的预定地点。因遭受崩坏兽袭击而成为废墟的废城区隐没于(yin)影中，如同一张黑色的蛛网，静静地等待着它的猎物。

    韦德冷静地观察着行动计划的各方面进度，试图从蛛丝马迹中寻找到敌人的目的。

    现在最重要的事并不是弄清楚琪亚娜是否被天命抓走，而是判断究竟是谁切断了琪亚娜(shēn)上定位系统的信号。这个答案关系着接下来的行动方案，现在必须要等德莉莎她们抵达会面地点，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判断。

    休伯利安号正按照预定航线驶离天穹市，而天穹市的废城区中，以德莉莎为首的猎杀者小队却遇到了始料未及的展开。

    德莉莎急切的声音在休伯利安号的通讯系统中响起：“呼叫休伯利安号，收到请回答。”

    韦德神(qing)一凛，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shēn)上的肌(rou)都因为紧张而进入了紧绷状态：“这里是韦德，发生什么事了。”

    “目标已死亡，尸体被破坏(qing)况严重，(qing)报无法回收。我们的任务……失败了。”

    “把画面转接给我。”韦德的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给我看看它的尸体。”

    【死了？】

    韦德长舒了一口气，但在进行进一步的判断之前，他还不能下定论。

    现场画面很快便被传送回了休伯利安号，呈现在韦德面前的是一片凌乱的惨状。

    在灯光的照(shè)下，废城区的石砖路呈现出灰扑扑的色调，碎裂的砖块提醒着这里刚刚发生了极为激烈的冲突，而被害人的尸骸则散落得遍地都是，画面中的芽衣和布洛妮娅正在努力试图把这具【尸体】拼起来。

    与韦德以前见过的所有【世界蛇】的(qing)报人员都不同，这个【灰蛇】几乎有一半(shēn)体都被进行了机械化改造，地面上流淌的只有少量鲜血，更多的是黏糊糊的机油和电池液。

    韦德一言不发地盯着画面，大脑却在高速运转。

    以韦德对【世界蛇】的了解，【灰蛇】很有可能也是一个接受过大量机械化改造的改造人，并且很可能是【世界蛇】的蜂巢式思维网络的重要节点，甚至是最高服务器。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灰蛇】是【世界蛇】的首领，只是因为它负责(qing)报收集这方面的工作。

    韦德记得在沧海市受到【月光王座】号驱赶的大量崩坏兽袭击时发生的事，所有人都不知道【世界蛇】究竟是怎么挟持了【月光王座】号，但随着他对【世界蛇】基层(qing)报人员的深入解……了解，他大概猜出来了对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潜伏在【逆熵】多年的卧底，在接到任务的时候借助(shēn)体中移植的电子元件有计划地夺取了【月光王座】号，在设定完目的地后，跳入战舰的崩坏炉毁灭了自己。

    所有人都认为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但在韦德看来，这可未必，就像现在的【灰蛇】一样。

    【我明白了……还差一块拼图……】

    韦德经过多次推导后得出的两条分支——如果【灰蛇】存活，那琪亚娜很可能还很安全，因为这应该是【灰蛇】耍的把戏，但这也说明【世界蛇】似乎做了多余的事，或者另有图谋。

    可如果【灰蛇】死了，连(shēn)上的电子元件都被拆掉，这就说明另一个(qing)报买家已经捷足先登，并且抢在圣芙蕾雅学园赶来之前灭了口。

    【既然如此……接下来要确认的一件事就是……对方是否留下了线索。】

    在猎杀者小队正在勘测现场(qing)况的时候，在外围警戒的绘奈却突然发出警示：“学园长，天穹市的刑侦无人机向你们那边去了。虽然是普通的警报机器人，可你们一旦被发现，巡卫机甲部队立刻就会赶到！”

    “能拖延时间吗？”德莉莎的眉头紧锁，不愿放弃现场可能遗落的(qing)报。

    绘奈的回答干净利落：“收到，我们想办法引走警报机器人。”

    芽衣还在拾捡着散落的机械零件，她回过头，发现布洛妮娅正半跪在【灰蛇】的遗体旁，似乎正在检查着什么：“布洛妮娅，发现什么了吗？”

    布洛妮娅的声音突然在通讯中出现：“重装小兔正在扫描【灰蛇】(shēn)体中的电子元件……致命伤只有一处，一击毙命，是个老手；零件散落应该是暴力拆卸电子元件导致的；拆卸手法不专业，这从【灰蛇】遗体的残缺程度可以看得出来；值钱的财物没有被拿走，但少了电脑和手机之类的电子设备；【灰蛇】的(shēn)体接受过大量的仿生改造，但是少了一只眼睛，后脑的芯片室被摘除，应该是电子义眼和神经插件……”

    随着布洛妮娅一一列举，【灰蛇】(shēn)上的电子设备似乎都被带走了，这种(qing)况只能说明对方的目的与她们一致。

    “对方也是冲着这份(qing)报来的，结果已经很明了了……专业的杀人手法，不专业的器械拆卸，女武神部队最为符合这个特征。”韦德装作在若有所思地分析着，“【天命】来了，先我们一步夺取(qing)报，还把我们的后路截断了……”

    “等等……找到了。【舰长】，布洛妮娅发现了没有被对方带走的东西。”

    这是韦德和德莉莎之前商量过的事，在这次行动中，他的代号是【舰长】，所有人都必须以这个代号称呼他。尽管女武神们都感到了一丝丝别扭和不(qing)愿，但好在这个称呼只会持续这一场行动，因此也没有引发太大的抵触。

    【灰蛇】的手掌被重装小兔强行掰断，用那只巨大的金属爪像绣花一样小心翼翼地把其中的一个夹层挑出来，稳稳地落在了布洛妮娅的手中。

    “这个夹层隐藏得很巧妙，容量看起来很小，伪装成了脉冲器的控制芯片，但刚刚重装小兔扫描到了它的内侧。它不是控制芯片，而是(shēn)份认证芯片。”

    远在天边的韦德沉默了一会儿，举了一个例子：“……门(激n)卡？”

    “可以这么理解。”布洛妮娅思索片刻，“重要的(qing)报往往都有备份，也许我们可以再尝试一下，找到【灰蛇】的根据地，利用这块(shēn)份认证芯片寻找(qing)报的备份。”

    “百密一疏吗……”芽衣沉思着，“对方夺走了(qing)报，但没有发现这枚芯片。”

    韦德的声音再度响起：“明白了，立刻撤离，【以太小队】那边撑不了太久，我们不能引发天穹市的大规模警报。这份(qing)报既然可能已经落到对方手里，我们必须立刻跟上，不能让天命先找到琪亚娜……想办法找到【灰蛇】的地盘，搜索琪亚娜(qing)报的备份。”

    听到韦德的话，芽衣略微迟疑了一下： “【舰长】，你不觉得你的判断太武断了吗？万一这是个陷阱……”

    韦德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等待着布洛妮娅找出那个线索。

    【德莉莎，先听我说——你们中了埋伏，天命的女武神部队正在暗中观察你们。】

    这种话韦德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一旦说出口，他之前做的那些准备就白费了——况且现在她们也不会遇到危险。

    韦德的嘴角微微上扬，靠近麦克，深吸一口气，回忆了一下那个气急败坏的语气。

    “开什么玩笑，我会掉进别人挖的坑？你瞧不起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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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穹市西侧的高楼之上，一处明亮的广告牌播放着色彩斑驳的广告，把它(shēn)下的影子深深埋藏。

    丽塔的胳膊支在栏杆上，悠闲地俯瞰着车水马龙。

    这些流光溢彩与她无关，她早就不是能对这繁华人世产生向往的小女孩儿了。

    那个会在夜里眺望灯火的小女孩儿，早已被她亲手埋葬，连带着的还有她的天真和心软。在天命总部，那个小女孩儿发起过最后的挣扎，但还没等她做出决定，一切就都结束了。

    她是天命的【处刑人】，被她的镰刀收割的生命甚至比她眼中的灯盏还要多，每一个生命都曾璀璨如灯火，但最后都在寒霜下凋落。

    一个【灰蛇】，在她的履历上连一个零头都算不上。

    猎杀者小队交谈的声音通过她的耳麦传入了耳朵，她们的计划没有一字错漏地落入了丽塔的袋囊。

    如果是别人，可能会忽视那个难以被发现的小物件，但那可是德莉莎，她的战场嗅觉是在血与火中历练出来的，在发现接头人已经神秘死亡后，必然会竭尽全力搜集现场(qing)报。再加上作为顶尖黑客的布洛妮娅，发现这枚电子芯片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枚(shēn)份识别芯片是丽塔故意留下的，就像(ài)斯基摩人的猎熊陷阱，把刀片埋进海豹鲜血冻成的冰块中，引(you)着北极熊去(tiǎn)舐。她们(tiǎn)得越多，失血就越多，最后会筋疲力尽地倒在桶旁。

    她确实不擅长电子仪器的破解，现在手头更是没有相关设备，她拿走【灰蛇】(shēn)上所有可能带着(qing)报的东西，但这些东西的价值在当下约等于砖头。

    所以她要等着，等德莉莎为她找到(qing)报，然后(ài)斯基摩人从冰屋子里走出来，把因失血而死的北极熊抬走。

    丽塔把玩着左手中的电子义眼，在自己的眼眶前比划了一下，右眼微阖，抬起右手，做出一个瞄准的动作，仿佛是瞄准了她的猎物。

    “biu~”

    北极熊开始(tiǎn)舐藏着刀片的冰血了。

    突然间，丽塔一愣，心跳加快，手中的义眼险些滑落。

    耳麦中那声气急败坏的怒吼让她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这个声音她没听过，但声音有变化可能是使用了变声器，为了防止窃听者听出他的声音。

    这个语气……如果是别人，可能听不出来，但对于丽塔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她曾无数次地听到这个语气的主人气急败坏地解释自己的恶作剧为什么没有成功，也无数次地见过他被恶作剧对象怼脸后气急败坏地自我检讨。

    她的手猛然攥紧，似乎是怕电子义眼掉下去。

    她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的慌乱，两个字在她的唇边徘徊，却迟迟不能说出口。

    丽塔收整了玩闹的心态，将电子义眼收起，目光投向了那片隐没在黑暗中，了无灯火的废城区。

    她的双眼微微眯起，似乎是惊疑于自己的判断。但片刻之后，便自嘲地笑了笑。

    “这种小把戏……可骗不过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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